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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给你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知道自己很坏,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本来打定主意要好好安慰陆嘉川,不让这个“二极管”继续受折磨,但当他看见陆嘉川带着一脸试探地走进他房间,艰难地找借口与他亲近,他肚子里的坏水就情不自禁地冒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穿着睡衣,把枕头丢到床上,在他的默许下上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故意问:“什么虫子?把你吓到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显然也知道,这么大一男人说自己怕虫,借口怪丢人的,但装都装了,不得不装到底,他说:“我不认识,可能是意大利特产的虫子吧,在国内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点了点头:“你先休息,我去洗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转身进浴室,把衣服脱在了门口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间酒店的室内设计很开阔,不是常见的套房样式,卧室和客厅是打通的,用一盆巨大的盆栽隔开,墙上挂着几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浴室的门是半透明的,且正对着卧室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打开淋浴,氤氲的水气漫上玻璃,将他的身影清晰地投在上面。他洗了大概五六分钟,突然打开门,冲床上的陆嘉川说:“能帮个忙吗?没有沐浴露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陆嘉川正专心致志地玩手机,愣了下,“我去我房间拿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,抽屉里有,你翻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听话地帮他翻,果然翻出一瓶没开包装的,亲自给他送到浴室门口。

        玻璃门开了条缝,陆嘉川只把手伸了进去,特意撇开眼,没往里面看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越发想笑,想起他以前撒娇胡作的样子,和现在的谨慎克制懂礼貌形成了鲜明对比。他递进来,祝以临也伸手去接,但浴室的地板挺滑的,祝以临半真半假地摔了一下,本想做做样子,没想到弄巧成拙,膝盖磕在地板上,痛得他发出一声真情实感的闷哼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吓了一跳:“你怎么了?!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保持着摔倒的姿势没动,缓了一会,感觉那阵剧痛过去了,才低声说:“不小心摔了,你扶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只好进到浴室里,先把花洒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一丝不挂,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水,陆嘉川一看他就像触了电似的,眼神闪闪躲躲,不知道视线该往哪落。手也犹犹豫豫,半天才下定决心搂住祝以临的腰,把人抱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故意给他使绊子,装成虚弱病人,靠在他肩膀上,一点力都不出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以为祝以临摔坏了腿或者扭了脚踝,扶他坐在浴缸边缘,怕他再滑下去,紧紧搂住他的腰,然后屈膝蹲下,很紧张他的腿:“是这吗?都青了,我叫节目组去找点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。”祝以临说,“不疼,睡一宿就好了,这算什么伤?我以前拍戏的时候经常磕磕碰碰,有一回撞到头,人差点没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愣了下,祝以临瞄他一眼,继续说:“伤得重,把我经纪人吓坏了,没敢公开,后来对外只说是轻伤,怕我的粉丝到公司闹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虽然这都是事实,祝以临曾经也的确因为重伤痛苦过一阵。但现在故意把陈年旧事挖出来给陆嘉川看,祝以临承认,他就是想看陆嘉川为他担忧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,身旁的人沉默了,周身的气息明显消沉了几分,手指轻轻碰了碰他青紫的膝盖,指尖竟然有点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哥。”陆嘉川好半天才说,“以后不要再受伤了,我受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祝以临答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浴室里寂静无声,陆嘉川蹲在他脚边,望着他的眼神十分伤情,祝以临准备好的一堆旖旎手段使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这位陆先生是不是太正经了点?

        他一件衣服都不穿,给陆嘉川抱着,陆嘉川竟然还稳得住,都不带脸红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无奈,不想演得太过:“你去忙你的吧,我自己可以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还有点不放心,扶他站起来,重新打开花洒,体贴地帮他撕开沐浴露的包装,然后才走出去,顺手帮他把门关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,陆嘉川依旧在玩手机,除此之外,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换上睡衣,把头发擦干了才上床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张床很大,睡两个成年男人完全不显拥挤,他们可以一人睡一半,互不打扰。但那样就太没意思了,祝以临故意靠到陆嘉川身边,在极近的距离下躺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能感觉到,陆嘉川的呼吸随着他的靠近越发小心,最后几乎没声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心想,陆嘉川主动来找他,不会只是为了和他一起盖上被子纯睡觉吧?他洗澡洗这么久,就是为了给陆嘉川留时间想话题,可整整半个小时,这人还没想好应该聊什么吗?

        正这么想着,陆嘉川终于开口了:“你的腿还疼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一顿,把差点脱口而出的“不疼”咽回肚子里,轻声说:“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放下手机,翻身转向他:“是不是磕得太重伤到骨头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盯着他,面不改色:“骗你的,你怎么这么好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呆了一下。如果是以前,他应该会张牙舞爪地扑上来,狠狠反驳祝以临,但他现在明显在克制,认为那样不好,会让祝以临觉得他太能抬杠了,“和他谈恋爱不高兴”,所以卡壳了一下,没接上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道:“你那是什么表情?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,眼神一下子变得更紧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叹了口气,上前一些,挨着他的脸,用悄悄话式的音量轻声说:“笨蛋,你在紧张什么?我又跑不掉,给你机会了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利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知道啊。”陆嘉川更着口气,“可你就是故意勾引我,看我上钩,又不让我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哪有?”祝以临不承认,“不信你现在试试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端端正正地躺回枕头上,闭上眼睛,做出了等待的姿态。

        卧室的灯开着,头顶的光照在眼皮上,他眼前泛着一片模糊不清的红。紧接着,有人伏在他身上,遮住了光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一动不动,等了好久,预想中的吻却没有落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忍不住睁开眼睛,发现陆嘉川正盯着他看,表情有点难以形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?”祝以临不解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问:“你为什么突然又让我亲了?不是说朋友之间不能这么过格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,不该听话的时候怎么这么规矩呢?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没想到调情竟然这么难,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,两人相对无言,祝以临妥协了:“我怕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会难过,想哄哄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微微愣了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拽住他睡衣的领口,把人拉低,亲了他一口:“呆瓜,你知不知道,你越这么可怜兮兮,我越想欺负你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不吭声,嘴唇紧紧抿着,眼神又委屈又凶狠,死死盯住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又亲了他一口,这个吻落在陆嘉川的鼻梁上,祝以临故意咬了他一下,给他留了个浅浅的牙印,又说:“陆嘉川,我叫你呢,你哑巴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还是不吭声,眼神更凶了,一副恨不得把祝以临吞进肚子里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的凶狠只能吓唬外人,在祝以临面前完全没有威慑力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又亲他,这次先吻住了他的下巴,沿着他下颌的棱角向上攀爬,暧昧地掠过他脸颊的每一寸皮肤。陆嘉川发着抖,浑身僵硬,终于绷不住了,两臂一松,倒在祝以临肩膀上,然后缺氧似的,贴着祝以临的脖颈深深吸了口气,烙下一连串滚烫的吻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被他吻得发热,本能地挣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立刻搂紧祝以临,把他死死按在自己身下:“你别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不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喃喃道:“这几天我想了很多,但想不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问:“想不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道:“我们怎么和好?和好之后还会分手吗?你将来某一天会不会不喜欢我了?我身上好像没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优点,和你在一起,是占了你念旧情的便宜,等我们结婚了,听说还有七年之痒,现在离婚率挺高的,没有子女的家庭,离婚率更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得太远了吧?你干脆把我的墓地选址也想好,咱俩死了埋一块儿,到阴间也当一对情侣鬼,这样你放心了没,陆总?”祝以临想笑他,但陆嘉川太认真了,他没有安全感,不自信且自我厌恶,认为他担忧的一切都有理可依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无可奈何:“你怎么没优点?至少你长得好看啊,比娱乐圈里那群整容的歪瓜裂枣强多了,你还可爱,我特别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哪里可爱?我装的。”陆嘉川圈紧了祝以临,在他脖子上乱咬。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被撩起了火,忍着喘息道:“不装更可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懂。”陆嘉川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懂也没关系,做你自己就好,你直接点,在我面前不用掩饰,有什么心情,直接告诉我,想要什么,直接管我要,如果你害怕,我会安慰你,你讨厌谁,也随时找我分享,我陪你一起骂他。你不用拐弯抹角地算计,只要我能给的,都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陆嘉川沉默了一下,“真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什么都行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都行。”祝以临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迟疑了一下,从祝以临的脖颈里抬起头,对准他的唇:“现在就行?那我想亲你,可以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祝以临道: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嘉川用力地亲了下来,是一个深吻。唇与唇一分开,那股潮湿的热度还没散,他就贴上祝以临的耳朵,喉结一滚,哑声道:“哥哥,我想操你,也可以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嗓音很轻,却饱含某种惊心的震动,祝以临的耳根被震麻了,“……可以。”